文/王鵬

種過的農作物中，我尤愛芝麻。

芝麻，又名脂麻、胡麻，被稱為八谷之冠，是油料作物，榨取的油稱為芝麻油或香油。芝麻在我老家被廣泛種植。

芝麻是撒播的。該種芝麻的時候，在整好的土地上，挎個小籃，里面裝著篩選好的芝麻種，一步一撒種。田埂有閑置的土地，整一整，撒上芝麻，也不用怎么管理，成了就收，很隨意。

芝麻寓意好，人們祝福日子越過越好，就像“芝麻開花節節高”。一顆芝麻上的花不是同時開的，是從下往上依次開，只要上面花沒開完，芝麻稈就會一直往上生長。芝麻產量好不好，就看芝麻稈高不高，芝麻稈越高，芝麻梭就越多，產量越高。

要在芝麻不是完全成熟的情況下收回家。芝麻快成熟了，芝麻梭還未開口，用鐮刀把芝麻收割回家，芝麻稈捆成捆，三捆在地面上成三角形樹立在一起保持穩定，讓太陽暴曬，等芝麻梭全部張嘴時，準備個干凈的塑料布，拎起一捆芝麻稈，讓其在塑料布上懸空倒立，用鐮刀背面敲打芝麻稈，芝麻梭里的芝麻紛紛落在布上。抓起一把芝麻，用手搓一搓，鼓起一口氣，把芝麻里的雜質吹去，放入口中咀嚼，唇齒間都是油香味。

曬干的芝麻，放入鍋中焙一焙，撒些鹽，搗碎，就是芝麻鹽了，夾在饅頭里或者撒在面條里，也是美味。

村里有個磨油匠。芝麻炒熟后，用石磨一遍一遍地磨，然后放入準備好的大鐵鍋里。磨油師傅找個小凳子坐在鐵鍋旁，“油葫蘆”放到手方便拿到的地方，鐵鍋下放塊磚頭，輕輕地把鐵鍋往磚頭上磕，“咣……咣……”很有節奏感。等油脂分離，用油葫蘆把油撇出來，再接著磕，再撇油出來……

開始磨油時，村里的小伙伴們圍著鐵鍋坐了一圈，眼巴巴地看著鍋里，一遍一遍問：“啥時間能磨好油？”聽著“咣咣”的聲音快睡著時，突然聽到“油磨好了”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掰開從家里帶的饅頭，可勁兒加剛出鍋的芝麻醬，就著醬比平時能多吃個饅頭。

芝麻葉能當菜吃。我曾經到省城看望一個從農村走出去的舅舅，從家里冰箱里拿些芝麻葉帶過去。舅舅一見芝麻葉，喜不自禁，一邊吩咐舅媽趕緊把芝麻葉放到冰箱里，一邊說：“我就稀罕這點兒東西……”

芝麻葉還嫩的時候，家里人打些芝麻葉回來，放入鍋中煮煮撈出，過去沒冰箱，就把芝麻葉煮好曬干，儲存好能吃一年，只是口感要比剛煮出的芝麻葉差些。

新芝麻葉收拾好，把蔥花和芫荽用鹽和小磨香油提前腌制，搟點兒豆面條下鍋，面熟倒入芝麻葉，鍋滾放入腌制好的蔥花和芫荽，很有風味的一碗芝麻葉豆面條就做好了。

“豆面條是純黃豆面搟成的嗎？”我小時候曾好奇地問。

“豆面的黏度不夠，要摻點兒小麥面才能搟成面條。”

有些味道，可能會印在腦海中，刻在記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