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的力量

石新宇

人們常說，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而我覺得，責任的力量也是無窮的。
    那年我上高一，我父親已去世多年，母親帶著我和妹妹、弟弟艱苦度日。我們住的是平房，有個小院，平時做飯用的是蜂窩煤。一個星期天，我借鄰家帶斗子的人力車到煤廠買了100公斤碎煤，又騎自行車到郊外的溝里用蛇皮袋子裝了些黃土，準備自己做蜂窩煤，這樣可以省些錢。
    那時我很瘦弱，買煤取土已耗去一半體力，把碎煤、黃土混在一起加水和好后，感到身體像散了架似的。做蜂窩煤的工具是用腳蹬的，需要先用雙手抓緊扶手去撞擊煤堆，使和好的煤進入圓桶狀的工具內，然后在平地上垂直將煤蹬出來，就是蜂窩煤了。那種工具現在已不常見，蹬的時候還要有些技巧，不然蜂窩煤會變形。我做了五六個蜂窩煤，就感到手已經舉不起那個工具了，蹬的時候也站不穩，于是躺到床上休息幾分鐘，然后再做。做五六個后，再躺下休息幾分鐘。
    如此反復幾次后，我再做蜂窩煤的數量逐漸減少，而休息的時間卻在逐漸變長。
    一大堆和好的煤，何時才能全部變成蜂窩煤？
    時間已近下午5時，妹妹和弟弟在寫作業，母親上班未歸，再過一會兒就該做晚飯了。望著一大堆煤，我的心里有些氣餒。
    紙做的天花板微微泛黃，上面好像還趴著幾只小飛蟲。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我不應該這個樣子!父親去世了，妹妹和弟弟年齡尚小，我必須在母親下班之前把蜂窩煤全部做好。這，是我的責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渾身上下突然充滿了力量。
    我一躍而起。
    半個多小時后，一堆煤全部變成了蜂窩煤。
    30多年過去了，我常常會想起這件事。特別是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在我感到失望的時候，我更會想起這件事。
    想起這件事，我的身上就會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