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美紅

近日，聽到戶外一群群布谷鳥歡快的叫聲，我的心都快醉了，毫不猶豫地跑到附近的生鮮超市購買端午食材：小紅棗、粽葉、五彩線、江米，就差香粉和雄黃酒了。面對一大堆端午食材，我不由地感嘆，現在生活真好呀！大孩子不解地問道：“吃個米粽就感到幸福嗎？”我說：“你們這一茬人，天天好吃好喝的，當然感覺不到過節的樂趣啊。”小孩子也天真地追問到：“媽媽，你們小時候是怎樣過節的？”

孩子的提問，讓我的腦海里涌現30多年前的畫面。那時，國家剛剛開始改革開放，各家各戶都在自家承包的土地上辛勤勞作。端午時節，中原地區的人們忙著割麥種豆，小麥收到糧倉，豆苗在麥茬地里發芽。樹蔭下，谷場邊，到處是端著粽米、雞蛋、咸鴨蛋的人們。

聊著今年的收成，說著以前的故事，小腳老太太縫制各種各樣的香包，菱形的、心形的、大公雞形狀的……有的老奶奶還教我們唱一些沒頭沒尾的民謠：

串葵俏，端午到，家家戶戶割艾草。

懸菖蒲，縫香包，谷鳥半空咕咕叫。

雄黃酒，泡一泡，祈福安康百病消。

大人忙，小孩歡，五月當五來人間。

家里的男壯力到田野割艾草，刨一些香附子草根（中原地區俗稱：老婆婆小腳，氣味芳香）；婦女們打掃庭院，懸掛菖蒲、艾草，煮雞蛋；小孩子則戴著五彩線繩，用大蒜稈節段穿繩。庭院四處片撒雄黃藥粉，以防蛇蟲入侵。

到了端午節那天，媽媽很早就起床了，煮上一大鍋雞鴨蛋，門框上插艾草。我們把書包里裝了兩個咸雞蛋，在上學的路上和小伙伴比賽碰蛋。誰的蛋厲害，把另一個蛋打破了，那就是今天的“蛋大王”。

我們中有個伙伴，比較調皮，為了充當“蛋大王”，他拿了一個酷似鴨蛋的白石頭，把我們的雞蛋全部打破了，贏了很多破殼的咸雞蛋，蛋黃油都流出來了，把我們羨慕得直流口水。到了學校，老師就給我們講端午節的由來和南北地區過端午節的差異。魚米之鄉，賽龍舟；大西北地區，蒸花饃；北方地區，做紙花葫蘆、贈送香扇、吃五毒冰糕、登高祭祀等。老師要我們一定好好學習，長大后去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領略華夏神州的無限魅力。我們一邊聽著老師繪聲繪色講述，一邊吃著艾葉煮的雞蛋……下課后，老師給我們每人發一根五色線繩，綁在手脖子、腳脖子上像一個具有魔力的光環，伴隨著我們度過愉快的一天。

現在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人們的幸福指數節節攀升，各地超市的端午食材琳瑯滿目，足以實現各種“蛋”自由，南咸北甜口味的米粽任其挑選，去年小棗今年新米，黃色的新麥茬，嫩綠的幼豆苗，流油的咸蛋黃，粉紅的仙桃，小腳老太太白色的大襟小汗衫，孩子們純凈的期盼眼神，年輕父母在廚灶中熬粽煮蛋的身影，江淮地區戶外大型龍舟競賽的場面，一股熱火朝天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又是一年端午忙，夢見高堂依門框。

聲聲切切喚兒郎，疫情散盡回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