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賀建

不管是作為大秦第一相國，還是作為《諫逐客書》的作者，讀歷史、學文學，沒有人能繞開他。有人稱他為“治國之能臣”，有人稱其為“滅國之小人”，人們對其褒貶不一，他就是李斯。

駐馬店市博物館內李斯像。

日前采訪，路過李斯的家鄉上蔡縣，停車在其墓地前，此時草木衰黃，田野的風帶著嗚咽聲吹來，帶來了那一段往事。

李斯(約公元前280～公元前208年)，字通古，楚國上蔡(今上蔡）人，出身于“閭巷布衣”之家,年輕時做過上蔡郡管文書的小吏。

一次，李斯見廁所中的老鼠吃臟東西，屢受人、犬的驚擾。他又發現倉庫里的老鼠偷吃糧食，卻安然自得，于是便感嘆說：“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這就是說，一個人有沒有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樣，就要看他在社會上所處的具體環境如何。

為了改變“卑賤”“窮困”的社會地位和生活處境，爭取出人頭地，李斯便辭去小吏，奔赴齊、楚，“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史記·李斯列傳》)。秦莊襄王三年(公元前247年)，李斯到了秦國，正趕上秦莊襄王去世，13歲的秦王嬴政繼位，國相呂不韋專權。李斯投靠呂不韋，當了“舍人”，受到呂不韋的賞識，任命他為“郎”，掌宮廷侍衛，李斯因此得到了游說秦王嬴政的機會。從此，開始了他在秦國的政治生涯。

他官運亨通，從郎官、長史、客卿、廷尉，直至丞相。他參與了秦國的一系列重大決策和有關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活動。因此，秦王朝的創建與失敗都與他息息相關。

政治上，李斯輔佐秦王嬴政創立皇帝制、設置三公九卿制、廢除分封制、實行郡縣制、實行法治、削弱舊貴族勢力等，加強了秦王朝的中央集權。

經濟上，李斯提出“上農除末，黔首是富”(李斯《瑯琊臺刻石》)的經濟政策和“百姓當家則力農工”(李斯《焚書奏》)的經濟思想。這里“黔首”是老百姓，“百姓”是擁有一定土地的各級地主和自耕農。從此，“上農除末”即“重農抑商”政策成為后世歷代封建王朝的基本經濟政策。

文化上，他建議焚詩書、禁私學，實行文化大一統。為統一文字，李斯親作《倉頡篇》，并與趙高的《爰歷篇》、胡毋敬的《博學篇》等，一同作為標準文字小篆的范本，在全國推行。

但是，由于時代和階級的局限，李斯一生也犯有嚴重的錯誤，如害死韓非、向秦始皇建議“焚書坑儒”等。

秦始皇死后，李斯追隨趙高，合謀私改遺詔，逼太子扶蘇自殺，立胡亥為皇帝。后來，李斯與趙高發生了矛盾。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趙高誣陷李斯謀反，李斯被捕入獄。

在獄中李斯痛惜地仰天悲嘆：我一定會看到賊(指農民起義軍和舊貴族)打到咸陽，野獸在朝廷上行走啊！最后李斯被處以死刑。

臨刑前李斯向他兒子哀嘆道：我想與你再次牽著黃犬一塊出上蔡東門去追趕狡兔，可已經沒有機會了！就這樣，一代著名政治家被腰斬于威陽。

李斯是在歷史上有過巨大影響的歷史人物，他既是一位勇于革新的地主階級政治家，又是一位主張極端壓制人民的官僚政客。

由于貪圖高官厚祿而茍合權貴，李斯最終落個可悲的下場。

在秦國和秦朝歷史上，李斯擔任朝廷高官，他以超人的政治智慧，總理朝政，處理軍國大事，顯示了杰出的才干，為秦國的強盛、秦統一天下建立了卓越功勛。在中國古代政治史上，李斯占有重要地位，他不愧為秦國政壇一顆耀眼的明星。

他的成功，有賴于戰國社會條件的變化。此時，生產力的發展促進了生產關系的變化，傳統的貴族等級制和宗法制松動，社會活化，人們通過努力，建功立業，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李斯便是這個時代的幸運兒。

不過，他的人生之路并不順暢，最后落得悲劇的下場。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他的道德層面存在明顯的缺失。他信奉“老鼠哲學”，他在向老師荀子辭行時就公開表示：“地位卑賤，而不想著去求取功名富貴，就如同禽獸般！”在李斯的內心深處，埋藏著為求富貴要不擇一切手段的念頭。這就是他人生悲劇的禍根。

李斯是足智多謀的政治家，他以犀利的文筆力諫秦王逐客，寫下千古名篇《諫逐客書》；他助嬴政殲滅六國，實現天下統一，訂立制度，鞏固統治，以出色的才干贏得了秦始皇的信任，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登上了他的人生頂點。

然而，李斯內心的極端個人主義隨著權勢的增大也在萌動，陷害老同學韓非就暴露了他不光彩的人生觀，而建議秦始皇焚書更顯示了他的迎合心態。李斯雖然認識到“物禁大盛”的道理，但是，他為保富貴而不擇手段，至沙丘政變時，禁不住趙高的威脅利誘，終于被拉上了賊船。秦朝社會矛盾加劇，最終爆發了農民大起義，李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李斯的晚年，喪失良知，道德底線被沖破，竟然迎合秦二世，向秦二世上《行督責書》，顛倒是非，混淆黑白，鼓吹歪理，仇視百姓，一味鎮壓。“多行不義必自斃”，李斯最終被趙高殺害。

其實從李斯被趙高說服，合謀政變，就埋下了悲劇的種子。他為個人富貴，自甘墮落，充分說明他在骨子里是十足的勢利小人。

李斯由秦國功臣蛻變為秦的罪人，說明了不同的性格、人品決定不同的命運。李斯的人生之路對后人具有深刻的警示作用：要克服私心雜念，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不能像老鼠那樣求富貴。聯系當今社會上那些腐敗墮落分子的下場，正說明了歷史是一面鏡子，鑒古知今，發人深思，令人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