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如花 詩意綻放

——評楊彥麗的詩

□陶秉禮

近讀我市青年詩人楊彥麗獲獎詩作《確山贊歌》《將軍，我想為您吹支歌》及其他作品，感到作者以家鄉的自然美景和人文景觀為素材，傾注了她對家鄉的拳拳之心和深情厚愛。她用清新的筆墨、詩意的情感、巧妙的構思、優美的語言、和諧的韻律和深邃的意境，創作出一首首家鄉贊美詩，似一朵朵艷麗的花搖曳枝頭，綻放出沁人肺腑的芬芳。

詩意的情感美，是作者詩歌的主要特點。情感是藝術創作的動力，更是詩歌活動的原創力和詩歌生存價值的主要依據。正如一位詩評家所說，感情對于詩歌就像水之于魚，空氣之于鳥，陽光之于植物，沒有感情就沒有詩。感情美，是詩歌美的重要源泉。仔細閱讀作者的詩作，能感到她是在情感充沛的氛圍中完成詩作的。如《確山贊歌》一開始就以豐富的情感吸引并感染讀者：“慕名而來的人，只要輕輕敲擊琴鍵／樂章就會緩緩鋪開／那些趴在中國革命史上的音符／便會逐漸明亮，開闊，壯烈／以大調行進的色彩／撥開雜草叢生的歷史，一一呈示／我的確山。”作品以音樂琴鍵的敲擊聲入題，既切合小標題第一樂章的“樂章”二字，又給后面的“大調是紅，小調是綠，埋下伏筆。接著作者以“我的確山，是紅色”中的“紅色”為疊加的句式，從歷史到現實，從人文到自然，連續用了10個“紅色”，有力地展示了“紅色確山”的壯美河山與厚重歷史。并以“紅色是朝陽，是勝利，是精氣神／紅色是日子，是希望，是贊美詩／紅色是確山紅土地上孕育的中國夢／紅色是黨的十九大的東風即將吹開的灼灼花朵。”以濃烈的氛圍，讓詩歌的情感逐層深入，把詩歌的情節一步步推向高潮，使讀者隨著詩歌的節拍一起跳動，與詩歌的意境一起浮想聯翩。

當然，這種情感的抒發是理智的、有節制的，這首詩的成功之處還在于作者巧妙的構思，即充盈的創作準備與醞釀，也就是以“綠”襯托“紅”，以“靜”烘托“動”，以大調的特點比對小調的特色，耐人尋味。“從紅色副歌開始，這些跳躍的音符／轉為綠色小調。我的大美確山／這激進的旋律／細膩，婉轉，流暢，柔和。確山的綠色／是三里河畔行政新區的搖曳楊柳／是溱頭河甩出去的如碧水袖／是薄山湖精致的湖光晚宴／是彩云谷里綠意蕩漾的人間奇觀。”詩作緊扣第二樂章主題，抒寫了“綠”的自然、柔和、可愛、美好，“綠”，蕩漾在人們的生活中，蘊含在人們的心底，加之語言新穎、樸實自然，讀后令人回味。

正如美國著名詩人羅伯特·佛洛斯特所說：“一首完美的詩，應該是感情找到了思想，思想又找到了文字。”這些主要表現在第三樂章的“紅綠相映”中。作者努力讓這首朗誦詩成為意義與聲音巧妙結合的有機體，形象生動地展現在讀者面前。詩中寫道：“這行云流水的音符，這絕妙的大小調式／在豫南腹地平行奏響／我的確山。贊歌唱起來，遼長，悠遠／紅綠相映／／紅色的大調，是確山傳承的血脈，是厚重／是孕育綠色的土壤／綠色的小調，是朗陵凝聚的智慧，是安寧／是綿延紅色的支撐。”紅綠相映，既有對比美又有和諧美！不言而喻，“紅色是歷史，綠色是田野，紅色是土地，綠色是生活”。即使是“慕名而來的人”，讀罷此詩也要為大美確山唱一曲和諧發展的贊歌，情不自禁地“歌唱這紅色的土地，歌唱這綠色的生活”了。這也充分說明，作者與時代與生活有著深厚的感情聯系，才迸發出這樣美好的詩情。這就是詩歌感情美與思想美相融合的價值所在，抑或也就是這首詩的美學價值所在。

以景傳情，以情寫景，是作者詩歌的又一鮮明特點。大自然是一封無法寄出的情書，但它對與其相依共存的人類蘊含著無限的深情，如母親流淌的乳汁，養育了一方水土一方人。我們注意到一個優秀的詩人，都有一定的地域背景，作者也不例外，她以自己熟悉的家鄉作為創作的主題和創作的不竭源泉，創作了《假裝是朵格桑花》《白云深處千年嶺》《風吹故鄉》等一些歌頌家鄉自然山水美景的作品。在《人間四月彩云谷》 一詩中，光看題記：“白云用一只手拎著裙子的一角，每天都從天空徐徐地滑過，那么多小草仰面看著她，盼望她掉下來。”你就自然而然融入了詩情畫意里，陶醉于自然美景中。看似作者在寫景，實際上她是在以景傳情，以美景抒發自己的情感，表達人生蘊含的小小哲理，發出“我蝸居在城市混凝土里的心，有多么憂傷”的嘆惋。 作者寫道：“四月的陽光／正和一朵花深情相擁／小鳥遺失在三月的一粒草籽／在濕潤的泥土里／睜開眼睛／聆聽花開的聲音。”這里作者采用擬人的筆法以景傳情，表達生活中雖有憂傷，但更多的是春天般的美好。作者用景傳遞積極向上的樂觀精神，用正能量感染讀者，讓作品具有了傳播的社會意義。作者在描寫家鄉的自然景色時，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景觀直接的摹寫，而是加入幻化的思想因素，這無疑增加了詩作的靈性，給現實的活生生的景觀插上想象的翅膀。她抒發的是“誰在嘆流年似水的時光匆匆／誰把細小的往事沉淀在溪底如沙晶瑩／誰的心靈像水里一尾自由來去的魚／把五味雜陳的俗世漸漸淡忘／來吧來吧／忘記那些人生的牽絆／讓我們一起到大自然徒步遠行。”作者帶著真摯的情感抒寫自然情懷，景中融入情感，情中展現景觀，詩作即表現了山水獨具的美的自然特性，又表現了詩人主觀的審美體驗與感悟。說明山水是有性有情的，山水的性情即作者的性情。

美國杰出詩人惠特曼說過：“真正偉大的詩常常是民族精神的結晶。”作者的家鄉是一片紅色的熱土，革命戰爭年代產生過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跡。從小被感染的緣故，她創作了一些充滿民族精神和民族氣節的詩篇。《將軍，我想為您吹支歌》就是其中的一篇優秀詩作。作品以抗日民族英雄楊靖宇心愛的口琴為全詩的主題意象，展開豐富的想象力。“將軍我想為您吹支歌／用您留下的那把口琴用流轉的慢板／和藍色的呼吸／木格是被您磨舊了的但琴聲尚遼遠／從蒙江到我們的家鄉／我要吹出一條路徑鮮花簇擁。”多么動人，多么形象，雖然“木格”磨舊了，但“我要吹出一條路徑，鮮花簇擁”。我們知道，楊靖宇英雄壯舉悲壯宏大，氣壯山河，但詩歌以吹口琴并以其細微情節感染打動讀者，引起讀者的共鳴。“將軍吹起的琴聲在24個小孔里／緩緩流淌／您把這清麗的小調／吹給一棵取皮而食的小樹／吹給一朵為您充饑的白棉／吹給暖化后您曾飲下的冰雪／吹給生活渴望溫暖／吹給腳下香甜的草根／吹給身邊相伴的槍彈／吹給頭頂不眠的星星／吹給冬季盼望春天／相同的婉轉您也吹給路過的風／捎給遠在確山的家鄉。”24個小孔，該是多么細致細小啊！然而那24個小孔緩緩流淌出來的，是將軍頑強、堅貞不屈、視死如歸的精神，是將軍對祖國和人民的愛，是將軍遙望未來，對白鴿放飛、萬紫千紅的明媚春天的暢想和對革命必勝的堅定信念。作品在口琴樂曲的流淌中，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定的教育意義，起到寓藝術于娛樂于教育啟迪的潛移默化作用。

觸及人生的靈魂深處。對于一個真正的詩人來說，詩歌終歸不是生活的本體，不僅僅是形式更是內涵，不僅僅是語言更是智慧。作者的詩作無論是寫自然還是寫社會生活，都注重外延的親和與內涵的延伸，注重用人的寶貴生命的體驗去歌唱。所以她的詩歌是飽滿而堅實的，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是大地沃土中茁壯成長的女兒。如在《確山鐵花》中：“這柔情的打鐵人，撒下滿天的繡花針／從四角花棚的上面，飛繡下來／是五月麥穗的鋒芒，在田野走針／是即將出嫁的新娘，要把錦緞裁上幾寸／／他又是剛韌的，對鐵充滿敬意，鐵屑飛濺／他裸露一身赤誠，執棒如錘／只消發狠擊打，汗水在脊背滲出／便能辟邪消災，逢兇化吉。”道出了打鐵花的漢子那雄性的本色和殷殷柔情以及鐵花飛濺時像針像麥芒的具象。在《且飲一杯朗陵酒》的詩中：“一粒糧，因釀而升華，在煙霧中走向江湖／世有風聲／英雄點燃篝火，向酒廝殺／直到最后一杯空曠，才各自鳴金收拳／留下結拜的傳說／／一人溫酒，與月對坐，或許是／遠赴他鄉的游子，在飲一杯老家的月光／擁抱體內的孤獨”。寫出了飲酒人的豪放、粗獷與傷感。在《夏枯草》這首短詩中：“她哪有什么傳奇人生，從《本草綱目》里／走出來，算不得江湖顯赫／／但到了六月，該出嫁的花朵都出嫁了／她也盤起，那薄薄的紫／／只舉著紅棕色的螢燭，從我的故鄉蘆莊出走／去拯救，這上火的人生。”寫出了夏枯草的優良品質和無私奉獻精神。這些詩作都蘊育著豐厚的內涵，充盈著啟迪人生的智慧。

詩神繆斯雖然不薄暮年，但更鐘情于青春年華。彥麗的詩歌雖然已初具自己的特色，但在語言的穿透力上、在思想的厚度上、在作品內容的廣度上，還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才能攀登詩歌的高峰。愿作者在詩歌的審美創造中，以更加廣闊的視野，更加新銳的觸角，與生活同行，與時代共振，得到繆斯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