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記者   戶向陽   文/圖

農歷三月初三過后，農村很多地方開始唱戲。在上蔡縣，豫劇《花堂淚》特別受歡迎。該戲由上蔡縣農民劇作家陳玉德編劇，講述的是上蔡縣東岸鄉牌坊劉村“節孝牌坊”的故事。劇中很多唱詞、道白具有濃厚的鄉土氣息，極具地域特色。劇中人物確有其人，地名真有其址。本地人看本地戲，無形中有一種親近感。該劇贏得觀眾的喜愛自然在情理之中。

“六角飛檐十三層，朝天戳個大窟窿。風搖鈴鐺叮叮響，好聽！”劇中的這句唱詞，描述的就是位于上蔡縣東岸鄉祥符寺的萬佛塔。如今寺還在，塔已無存。每當聽到這句唱詞，知道萬佛塔的人，腦海中總會呈現塔的樣子，并為之惋惜。

聽說不少人正在為重建古塔而奔走，日前，記者走進祥符寺，尋訪祥符寺和萬佛塔的故事。

萬佛塔（資料圖）

萬佛塔市場。

祥符寺的變遷

尋訪祥符寺和萬佛塔的故事，還要從東岸街說起。

東岸過去為古寨，是方圓數里較大的集鎮，歷來商賈云集，具有厚重的歷史文化。過去，東岸廟宇有10多座，東西南北街都有寺廟，其中以南街的祥符寺最大，也因寺內有萬佛塔而最有名。

如今的東岸街市場，命名為“萬佛塔市場”，足見萬佛塔在東岸人心中的位置。

祥符寺就位于“萬佛塔市場”南門西側，即東岸街東南角位置。

和周圍林立的樓房相比，如今的祥符寺看上去并不太顯眼。一排6間房子坐北朝南，東邊的三間小瓦房面對大街，看上去低矮破舊，西邊的三間較新，地勢也較高，顯得比東邊的房子雄偉不少，但房前臨街蓋有商鋪，擋住了行人的視線。一打聽才知道，寺院的這6間房子并不是原來的祥符寺大殿，都是后來重建的。東邊的三間是上世紀70年代建的，西邊的三間是2007年建的。

雖然寺院不大，但香火很旺。東邊三間瓦房內，有三尊泥胎佛像，高1米有余，面相慈祥，栩栩如生。不時有香客進入，跪拜、上香，臨走還不忘捐點兒香火錢。

西邊的三間房內，供奉有三尊銅佛像，高兩米有余，顯得無比雄偉。長期在寺院居住的張靜老人告訴記者，這三尊佛像是2007年大殿建成后，東岸農民企業家袁尚勁捐款30萬元塑成的，2009年頭伏前被請進廟內，佛像高2.2米。

關于祥符寺的變遷，東岸文化名人、今年82歲的王泮明老人曾作過考證。據他介紹，祥符寺也叫佛爺廟。據傳是唐武則天證圣（695年）年間，萬佛塔修好后建成的，歷經風雨侵蝕和戰亂騷擾而殘損，曾多次修繕或重建。解放前仍為三排兩進院落，大殿為三間，每間供有一尊銅佛，那時方圓百里的善男信女都來燒香祭拜。可惜在解放初期，鎮政府以破除封建迷信為名將三尊佛像砸毀，運往省會開封煉作它用。佛像被毀后，留下三間空落的大殿。1964年東岸公社修建“孫大橋”時，這三間大殿被拆毀，磚頭被運到了工地，從此，千年古寺蕩然無存。

萬佛塔留下的遺憾

在祥符寺，已難找到萬佛塔的蹤影。現場的居民告訴記者，萬佛塔舊址位于現在的祥符寺西南側，現在已經蓋上房子，舊址留下的東西也早已沒有了。好在張靜老人是一位有心人，幾年來，先后從居民家中找回幾塊佛塔上的磚。雖然大多殘缺不全，但磚上的佛像仍然能看到。看到磚，讓人頓時想到萬佛塔的樣子，一種復雜的心情油然而生。

王泮明老人是東岸鄉人，從小就在萬佛塔下玩，對塔的印象較為深刻，曾寫過一篇文章介紹塔的樣子。據他介紹，萬佛塔的外壁及塔內走道兩壁均鑲有佛像方磚，大約有一萬塊，故名“萬佛塔”。

“萬佛塔”系磚木結構，六角十三層，高約39米。第一層高約5米，門朝南，門高約2米，寬不足1米。從南門進入塔內，向上看為拱形穹頂，向下看有一枯井，深丈余。據傳說，在井內放一只鴨子，不久便會看到鴨子從東邊百米外的洄曲河中出來。塔的第二層至第七層，每層各有一個門，門高約二尺半、寬約二尺。第二層門朝北，其他五個門的朝向依次為東北、東南、南、西南、西北，到第八層則是六個方向的墻壁上各有一個門。塔內走道寬約3尺、高約5尺，穿單衣可并肩走兩個人。

“過去高層建筑少，塔看上去非常雄偉，仿佛直插云霄。”王泮明老人說，萬佛塔是東岸一個標志性建筑，也是航空飛行的重要航標。只可惜1970年，原駐馬店地區革命委員會駐東岸大隊工作組以破“四舊”修水塘為由，決定拆除該塔。當時由東岸大隊民兵營長帶領各隊民兵連連長和民兵等60多人，在當年的春天和秋天，先后歷時四個多月，從上至下拆毀，直至地下的塔基被全部扒除。

王泮明老人說，萬佛塔歷史悠久，充分體現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他曾聽縣文化局的同志說，萬佛塔被拆十多天后，縣里接到上級關于禁止拆塔的通知，但為時已晚。直至幾年后，國家有關建筑科研部門還來信詢問萬佛塔的建筑結構情況。

傳說和考證

關于萬佛塔的建設年代，民間有多種說法，也有不少傳說。上蔡縣退休干部蓋志曾在一篇文章中，寫了這樣一個傳說：相傳，唐朝初期，一個風水先生云游到上蔡東岸洄曲河邊，觀看了東岸的地形后說：“這是一塊風水寶地，將來要出真龍天子。”這話一傳十，十傳百，后來就傳到了武則天的耳朵里。武則天為了防止真龍天子出現，就派人在東岸南頭的洄曲河東岸修了一座高約七丈、六角十三層的磚塔，塔的每塊磚上都雕刻有佛像，以此鎮壓這條龍。隨后，又在塔下修建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起名“降龍寺”，后人改名為“祥符寺”。

萬佛塔建成不久，人們經常看到第九層的塔門向外噴云霧。塔附近住有一戶賣豆芽的劉姓人家。每逢農歷二月初二和九月初九，就會有一條大蛇夜里把頭伸到他家的豆芽缸里喝水，這家人開始很害怕，后來見蛇無惡意便習以為常了。每年的二月初二、九月初九，這家主人就把缸水挑得滿滿的讓蛇喝。很多年后一個夏天的夜里，塔附近的人們聽到一聲巨響，第二天發現萬佛塔第九層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從此，劉家人再也看不到那條蛇來喝水了。

傳說終歸是傳說。上蔡縣文史專家尚景熙所著《上蔡名勝古跡從考·萬佛塔》云：“這座塔最珍貴的是每塊磚上均有一尊佛像，佛像栩栩如生，因此名萬佛塔。據說這座塔是唐建宋修的，這一傳說是可信的。塔中底部有一窯穴，窯穴中有一通碑，可惜碑已無下落，但碑座筆者親自見到。四面雕刻唐代飛仙，說明塔是唐代所建無疑。”

“解放后，省政府將萬佛塔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曾于1955年撥款修繕。”王泮明老人說，據傳萬佛塔建于唐武則天證圣（695年）年間，是女皇武則天賜重金修建的。直至明嘉靖時期，國家對此塔進行了重新整修。歷朝歷代對祖國文化古跡都是重視的，只可惜這一寶貴的歷史文物，在人們的無知中毀于一旦，給東岸人留下了千古遺憾。

期盼重建萬佛塔和祥符寺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重建萬佛塔和祥符寺的呼聲始終不斷，特別是近年來，不少東岸人為此奔走。今年71歲的張靜老人就是其中一位。

張靜老人是東岸鄉人，也是從小在塔下長大的，對萬佛塔和祥符寺有很深的感情。1976年，祥符寺塑泥胎佛像時，她在家里很困難的情況下捐款200元。后來，她到駐馬店市區居住后，每次回家，都會到寺院內看看。

2007年，祥符寺重修大殿，張靜老人回去幫忙，并居住下來。大殿建好后，她又和其他人一起，募集資金塑佛像，并率先捐款10000元。在她和袁尚勁等很多熱心人的共同努力下，才有了現在的三尊銅佛。

“十年來，我一直在祥符寺內居住，也一直在為重建萬佛塔和祥符寺而奔波。”張靜老人告訴記者，其間也有人愿意投資興建萬佛塔和祥符寺，但因寺院沒證、也沒有土地證，此事就不了了之。

“哪怕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會放棄。”張靜老人堅定地告訴記者。

其實，重建萬佛塔和祥符寺不僅是張靜老人的愿望，而且是很多東岸人的期盼，并有不少人也在為此努力，但至今仍沒有結果。

萬佛塔和祥符寺是東岸鄉的一張文化名片，也是東岸鄉厚重文化的見證。讓巍峨壯觀的萬佛塔重新展現在人們的面前，讓千年古寺重現昔日輝煌，這是無數東岸人的期盼，但愿這份期盼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