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戰爭擔重任

抗美援朝立新功

——記抗美援朝老戰士楊文學

□晚報記者   高琳琳   文/圖

開篇詩

朝鮮戰場滿目傷，不信眼淚信刀槍。

兩軍交戰拼膽氣，赤手擒敵不商量。

楊文學和妻子蘆春花。

60多年過去了，雖然歲月在楊文學的臉上留下痕跡，但是磨滅不了一名抗美援朝老兵對祖國的忠誠。昨日，在市天頤路康樂托老院，記者見到了91歲的抗美援朝老兵楊文學。因為身體原因，楊文學和妻子都搬到托老院生活。老人的安陽口音較重，在女兒和妻子的“翻譯”下，楊文學講述了他抗美援朝時的往事。

參軍脫離苦日子

1925年，楊文學出生在安陽市臨縣的一個貧苦家庭。由于家中經濟拮據，22歲了楊文學還沒成家。

“那個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衣服穿父母的。我小弟小時候整天光著屁股在村里跑。”楊文學說，當時為了自己和家人有口飯吃，他參加了八路軍，被編入中原野戰軍。

1948年10月下旬，中原野戰軍主力解放鄭州和開封后，于11月至翌年1月，在中央軍委和總前委的領導下，與華東野戰軍一起參加了舉世聞名的淮海戰役，殲滅國民黨軍隊劉峙集團55．5萬余人，長江中下游地區得以解放。

臨近春節，楊文學隨部隊渡黃河。30多萬人在黃河南邊的河堤上過了一個別樣的春節。

雖然是過年，但部隊沒有多少供給，楊文學和戰友在水邊逮魚吃，十幾條小魚熬出一鍋美味的湯。楊文學的女兒楊水蓮說，父親對這鍋魚湯有很深的記憶，稱再也沒有喝過那么美味的湯。

1951年，已經復員的楊文學準備收拾東西回家，部隊卻在此時召開大會，讓大家報名抗美援朝。已經加入中國共產黨的楊文學毫不猶豫地報了名，隨部隊先來到重慶，然后經武漢再到東北。

當年12月，天已經冷了，和戰友一起編入71部隊的楊文學隨部隊開赴朝鮮前線，任警衛一連的排長。

部隊條件艱苦，時刻面臨被轟炸的危險，每天都要小心翼翼。提起剛到朝鮮的場景，楊文學說仿佛就在昨天，到處是殘垣斷壁，山坡上、公路旁到處是炮彈坑，看上去十分凄涼，時不時有敵機在上空盤旋。

一根木棍當槍使

當時部隊缺少槍支彈藥，雖然身為排長，但當時在警衛連的楊文學卻沒有分到槍支。槍支都分給了前線的戰士。

“難道要等敵人來打我們嗎？”楊文學說，他們不服氣，也不愿認輸。

楊文學找來鐵棒和樹枝，和戰友們做了許多刺刀。雖然手中無槍，但他們把一根木棍當槍使。

在戰場上，部隊在白天大搖大擺地行軍是行不通的，頭頂上的轟炸機輪番經過。大家經常背著、扛著裝備從樹林里、草叢中穿行。

“有一次，我們排往前線運送炮彈，沒想到在路上遇到敵軍。”楊文學說，當時大家心里一驚，因為手里沒有槍，擔心運送的炮彈被敵人發現，不能完成任務。

機智的楊文學先把汽車熄火，藏在溝里，然后他帶領幾名戰士從后面包抄了一小隊敵軍。擔心寡不敵眾，楊文學示意大家聲東擊西，分頭行動。

原本他手里拿著自制的刺刀，但行動時掉進一個土坑里。楊文學一咬牙，赤膊慢慢接近敵人，然后從對方身后將其撲倒在地。

楊文學身高近1.8米，而且使了全力，被他撲倒的敵人當場就被撞暈了。

“看到敵人倒在地上，我好好的，那個心情真是無法形容，既興奮又自豪。”楊文學說，他不但消滅了一個敵人，還繳獲一把機槍。

有了機槍后，楊文學信心十足。他和戰友會合后牽制敵人，最終勝利逃脫了敵軍的包圍。

“雖然排長不是多大的官，但是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部隊擔任一官半職。”楊文學說，無論是吃飯還是發放衣物，他都會先給排里的戰士。一名戰士的布鞋穿得都露腳后跟了，楊文學把自己的布鞋給了對方。

躲進油桶撿條命

楊文學說，當時地上到處是彈坑，隨時都有子彈飛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飛機就來了。

一次轉戰中，他們遇到了敵軍的空襲。

他們小心謹慎地前進，突然，看到敵機在不遠處盤旋。“快躲開，敵機來了。”有人大喊。不一會兒，一架敵機盤旋著扔下幾枚炸彈。炸彈在大家身邊炸開，眾人四處躲避。

一開始，楊文學藏在草叢中，可他個子高，又沒有其他掩體，敵人好像發現了他，不停地往他身邊扔炸彈。楊文學的一個戰友轉眼就被炸彈炸沒了。忍著內心的巨痛，楊文學趁飛機調頭的空隙，急忙藏到不遠處的一個空油桶里。

爆炸聲不絕于耳，油桶也隨著炸彈的沖擊力來回翻滾，楊文學雙手抱頭在油桶里躲避敵機的轟炸。

一枚枚炸彈在道路下方的山坡上爆炸了，爆炸的氣浪兇猛地掀過來。一個炸彈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爆炸了。

“當時我就想，這下肯定活不成了，就算死我也不能暴露部隊的位置。”楊文學說，那次情況十分危急，大家把能藏的東西都藏起來了，有的趴在草叢里，有的躲在樹林中不敢動彈。

那次空襲，楊文學失去很多戰友，但堅定了他參加戰斗的決心。

青春熱血灑戰場

在朝鮮戰場上，流血犧牲是常有的事。

楊文學身為警衛連的排長，要經常帶兵巡邏，一旦發現敵情立即匯報。夜晚巡邏是件苦差事，寒冷不說，還不能睡覺，而且要防著敵軍偷襲。

“我們夜晚巡邏，伸手不見五指，又不能使用照明工具，都是摸索著前行。”楊文學說。

有一次巡邏，楊文學發現前方有幾個人影晃動。在分不清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楊文學安排戰友按兵不動，接近目標后根據情況開槍。

夜晚巡邏，楊文學等人摸索出一個方法：趴在地上聽腳步聲，聽對方的喘息聲，聽對方是否負重。

很多時候，楊文學滿身是血地從戰場上回來。面對這些小傷，他從來不叫疼，因為是國家和部隊給了他新的人生，就算是為國家犧牲也是值得的。

空閑的時候，楊文學會幫朝鮮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為一些貧窮的人送些食物。

為了表示對志愿軍的感謝，當地居民會把家中種植的蔬菜送給部隊，還教志愿軍說當地的話。

由于在戰場上表現突出，楊文學榮獲集體二等功、個人三等功等多枚獎章。但這些獎章在文化大革命時被收走了。家人讓他到相關部門反映，但被楊文學拒絕了。

轉業地方樂奉獻

1952年10月初，楊文學隨部隊回國，在安東度過了國慶節。隨后，他被安排到華北地區學了兩年文化，然后被分配到江西上饒。在那里，楊文學經鄰居介紹認識了小他11歲的妻子蘆春花。

兩人結婚半年后，蘆春花隨丈夫調到浙江舟山群島，駐守邊防。

1956年，楊文學根據部隊的安排到武漢上了四年的高級部校，畢業后回到部隊，1963年5月轉業到駐馬店。

“和駐馬店沒有任何淵源，也沒有親戚朋友，來這里是聽說這里是個有米有面的地方。”楊文學告訴記者。

到市區后，楊文學先后任稅務局副局長、交電公司經理、木材公司副經理、物資局局長等職。后來，他調到信陽物資局、確山物資局工作，調回市區后在農機局機械學校、古城電廠、電業局等單位任職。

楊文學所到之處既有埋怨聲又有支持的掌聲，埋怨他的人認為楊文學太死板、不講人情。，贊同的人則夸他樂于奉獻、以身作則。

“他從來不向黨和政府提要求，說是黨和政府培養了他，給了他現在的生活，要懂得感恩。”蘆春花說，她和丈夫生育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的工作都是自己找的。就算她生病了，丈夫也督促她到單位上班，說不能把工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