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古都名城多這個春天去逛逛
摘要：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這是北宋司馬光世人皆知的一句詩。后來李格非，也就是李清照的父親，進一步發揮了這個說法：“且天下之治亂，候于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這是北宋司馬光世人皆知的一句詩。后來李格非，也就是李清照的父親，進一步發揮了這個說法：“且天下之治亂，候于洛陽之盛衰，而知洛陽之盛衰，候于園圃之廢興。”河南的古都名城眾多，不妨在這個春天走訪一下這些曾經的皇家園林，這里有風景，也有故事。
商丘梁園，中國古詩里的河南熱詞
三陵臺、清涼寺、青陵臺、平臺、靈臺、朱臺、老君臺、文雅臺等
如果要列出中國古詩里的河南熱詞，第一個毫無疑問是“洛陽”，第二個恐怕就得數“梁園”了。
梁孝王劉武前168年-前144年
梁園橫空出世在西漢“文景之治”的時代，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盛世。梁孝王是漢文帝的嫡次子、漢景帝的同母弟，富可敵國，權可傾國。《史記》載，梁孝王修建的東苑，也就是梁園，方三百里，比他的梁國都睢陽城還要廣七十里，亭臺樓閣，連綿其間，奇果佳樹，錯雜其中，珍禽異獸，出沒其里，直欲比肩漢都長安的上林苑。
▲清·袁江《梁園飛雪圖》
梁孝王禮賢愛士，在梁園團結了以枚乘、鄒陽、司馬相如等為核心的梁園作家群，賓主相得，文酒高會。枚乘的《梁王菟園賦》記錄了天下爭游梁園的盛況：“于是晚春早夏，邯鄲、襄國、易、涿容麗人及燕汾之游子，相予雜還而往焉。”
除了游賞，皇家園林還有一個更傳統的用途，就是蓄養野獸供帝王射獵。性格溫馴的鹿基本上是皇家園林的標配，所以也早早地就成了皇權的象征，所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中原逐鹿的典故就是由此而來，它不僅僅意味著王朝更迭的戰火，也直接反映了皇家園林的興廢。
司馬相如在投奔梁孝王之前，做的就是陪漢景帝射獵的武騎常侍。他在梁園客居數年，直到梁孝王死后才離開，臨別那句“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流傳千古。
不過，三百里梁園，不僅造就了魯迅所說的“當時天下文學之盛”，更成了兩千年來歷代著名詩人尋尋覓覓的“久戀之鄉”。雖然唐代已是“梁園日暮亂飛鴉，極目蕭條兩三家”，但李白仍然長住梁園達十年，直到清代，還有詩人“千年我向梁園來，幾尋遺址城東隈”。
西漢梁園大小景點上百，主要有七臺八景之勝，而今七臺尚有跡可循，八景卻已不可考。現存梁園遺跡主要有三陵臺、清涼寺（清泠臺）、閼伯臺、青陵臺、平臺、靈臺（百靈山）、朱臺、老君臺、文雅臺等。
三陵臺在商丘市梁園區王樓鄉，距商丘古城9公里，是西周宋國戴、武、宣三公的王陵，也是中華姓氏的發源地，是戴、宋、武、宣、牛、諸、皇甫、鐘離等姓氏祖塋地。梁孝王曾在此設離宮，修建了許多亭臺樓榭，使之成為梁園勝景之一。
清涼寺原為清泠臺，為梁孝王在梁園所筑行宮，臺高數丈，下有清泠池，臺上樓閣相連，臺下碧水環繞，美不勝收。北宋歐陽修知應天府時，曾在此填過《漁家傲》：“六月炎天時霽雨，行云涌出奇峰露，沼上嫩蓮腰束素。風兼露，梁王宮闕無寒暑……”
青陵臺遺址位于梁園區水池鋪鄉，是“連理枝”傳說的起源地：戰國時期宋國韓憑夫婦被宋康王拆散雙雙自盡，墳墓長出兩棵大梓樹相互纏繞，成為連理枝。李白客居梁園曾寫《白頭吟》云：“古來得意不相負，只今惟見青陵臺。”
文雅臺，初造于西漢時期，梁孝王修梁園的時候，在孔子周游列國過宋習禮的遺址上，建起園林，經常在此燕集唱和，遂有“文雅”之名。
商丘市經開區沈樓村有一棵2000多歲的銀杏樹，據考證為西漢梁園遺存之樹，樹高約20米，樹干周長5米，樹冠庇蔭達2000多平方米。而今，以這棵古老的銀杏樹為中心，占地126公頃的商丘市植物園正在醞釀中。
洛陽西苑，圓明園的濫觴
西苑公園、牡丹公園
隋朝，一個短命王朝，隋煬帝，一個昏君，卻留下了一項世界最為偉大的工程——隋唐大運河，一個世界最為偉大的城市——隋唐洛陽城，以及一座中國最為華麗的皇家園林——上林西苑。
605年，隋煬帝詔令在洛陽故城附近營建東京。俗語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而隋唐洛陽城卻是在十個月里就建成了，而稍后在其西部營建的上林西苑，費時竟也近一年。
西苑北至邙山，南抵伊闋，西邊一直到今天新安境內，周圍二百余里，俊美壯麗：苑囿接連不斷，園內遍布諸州貢獻的草木花果、奇珍異獸；谷水、洛水自苑西入而東出注于洛水。
史載，“每秋八月月明夜，帝引宮人三五十騎，開閶闔門入西苑，歌管達旦”，抑或“上好以月夜從宮女數千騎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馬上奏之“；冬日，他便使宮人剪裁絲綾，掛于枝頭做花，置于池中為荷，使西苑繽紛依舊。隋煬帝又好歌舞雜技，“每歲正月，萬國來，留至十五……百官起棚夾路，從昏達旦至晦而罷……一萬八千人大列火炬，光燭天地。”正月十五鬧元宵之俗正源于此。
作為隋唐洛陽城的禁苑和隋唐大運河的起點，西苑曾經吞吐了整個朝代、整個天下的繁華。后來，西苑成為瓦崗寨起義和安史之亂的戰場，從此以后，洛陽再度衰落，西苑亦然，但它所開創的離宮型皇家園林，成為清代圓明園的濫觴。如今在其舊址上的西苑公園和牡丹公園僅占其很小的一部分。
洛陽市澗西區南昌路與九都路交匯處的西苑公園，坐落在西苑遺址上，占地220畝，是一座以栽培名貴植物為主體，兼有游園性質的古典式公園。園內中心是人工湖，湖中有島，島上奇花、異木、亭閣相映成趣。有曲橋、平橋等橋四處溝通。西有石山、瀑布飛流，東有平川、花繁木茂，南有牡丹園、牡丹廊，北有月季園、竹園。登高俯瞰，湖光山色，綠樹紅花，湖周垂柳依依，櫻花、碧桃爭奇斗艷。
另外，洛陽老洛玻廠區西北隅的九洲池遺址，曾是隋唐洛陽城的重要皇家園林，始筑于隋，唐宋年間沿用。九洲池因似東海的九洲而得名，占地十頃，水深丈余，池中有數島，島上及環島皆有亭臺榭閣之類的臨水建筑。今年牡丹文化節前夕，隋唐洛陽城九洲池遺址保護展示工程主體工程將完工，湖中將蓄水，地面將披綠，武則天時代著名的御花園將重現洛陽。
洛陽上陽宮，一代女皇與三千宮女
唐：上陽宮
上陽宮文化園
隋唐洛陽城宮城西面的上陽宮，是唐高宗在位時修建的行宮，這里不僅是武則天的終老之所，更是唐代宮怨詩的最大布景。
唐高宗李治649年-683年
大唐盛世，洛陽城宮城高起，樓臺林立，林苑、宮苑、郊園規模空前。上陽宮較隋西苑更為綺麗，負責施工的大臣曾因此而被彈劾免職。它是唐高宗、武則天時期重要的宮廷政治活動場所，武則天晚年居住在此，直至駕崩。
雕欄玉砌，奇花異草，雖由人作，宛自天開。唐代詩人王建如是贊美上陽宮：“上陽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宮處處流。畫閣紅樓宮女笑，玉簫金管路人愁。幔城入澗橙花發，玉輦登山桂葉稠。曾讀列仙王母傳，九天未勝此中游。“
套用孔子的話說，上陽宮“美則美矣，未盡善也”，上陽花木雖不“秋”，上陽宮女卻有“愁”。史載，唐玄宗后宮多至4萬，楊貴妃得寵后，后宮凡姿色稍美者，都被遷離。東都洛陽的上陽宮就是安置這些宮女的一大場所，“紅顏暗老白發新”，“一生遂向空房宿”。
“紅葉題詩”就是在這個背景下發生的著名故事。唐玄宗天寶年間，顧況在上陽宮外御溝游玩，忽見一片大梧桐樹葉順著流水從宮墻內漂來，上面寫有一首詩：“一入深宮里，年年不見春。聊題一片葉，寄與有情人。”顧況便也題了一首詩在葉上，并讓它隨上游流水流入宮墻，詩云：“愁見鶯啼柳絮飛，上陽宮女斷腸時。君恩不禁東流水，葉上題詩寄與誰？”十多天后，顧況又從一枚紅葉上得到和詩：“一葉題詩出禁城，誰人酬和獨含情。自嗟不及波中葉，蕩漾乘春取次行。”
安史之亂后，洛陽再度沒落，上陽宮也徹底荒廢了。元稹《上陽白發人》詩中有云：“御馬南奔胡馬蹙，宮女三千合宮棄。宮門一閉不復開，上陽花草青苔地。月夜閑聞洛水聲，秋池暗度風荷氣。”
1980年，在上陽宮遺址出土了唐武周時代的石蟾蜍，作蹲臥狀，張口鼓腹，腹中有孔，當是宮苑泄水裝置，不禁讓人遙想千年以前上陽宮里“洛”流漲膩、棄脂水也的情境。
而今洛浦公園里的上陽宮文化園，是在原西上陽宮遺址上修建的大型仿唐式園林建筑，復原了原上陽宮觀風殿、化成院、翰林院等，亭臺樓榭，雜花生樹，小橋流水，以窺唐上陽宮勝景之一斑，已于去年10月開放。
開封艮岳，有一種繁華叫東京夢華
北宋：艮岳
萬歲山游覽區、艮岳園及艮岳園林博物館（在建）
有一種繁華叫東京夢華。北宋開封城的繁華，穿越時空令人向往，讓南宋的杭州慨嘆“直把杭州作汴州”，也讓現代的紐約省思“輝煌如過眼煙云”。《清明上河圖》是可以眼見的市井東京，而那驚鴻一般短暫、曇花一樣絢爛的艮岳則幾乎是只能想象的皇家夢華了。
宋徽宗趙佶1100年-1126年
皇家園林一到宋代，就變得文人味兒十足了。
作為中國歷史上最有才華的亡國之君，北宋帝國只是宋徽宗創作瘦金體、花鳥畫的書房和畫室；艮岳才是他的“天下”，寄托了他的家國夢想，集成了他的書畫絕技。
艮岳是世界上第一座由皇帝親自畫圖設計、親自指導施工的皇家園林，1117年動工，1122年完工，傾天下之力，讓本來地平無山的京師，“變城市為山林，招飛來峰使居平地”。這座山水宮苑面積約750畝，主峰萬歲山，周圍達10余里，最高峰達90步（45米）。
為了疊石為山，宋徽宗大興“花石綱”，大運河上運送江南山石花木的船只絡繹不絕。運來的太湖石、靈璧石都被宋徽宗人格化了，他給其中的佼佼者命名，皆題刻石上，視若眾臣，有的賜予金帶，甚至加封“盤固侯”等爵位。
▲北海公園快雪堂內有一高約5米的太湖石，曾是艮岳名石，狀似浮云，南面有乾隆題“云起”二字，北面刻有乾隆作《云起峰歌》一首。
大量的花石在東京的平原上造出了一座濃縮的北宋江山：山水花鳥，亭臺樓閣，茅舍村屋，壯美俊逸如同山水畫。對于這座堪稱舉世無雙的皇家園林，宋徽宗曾撰《艮岳記》自鳴得意：“天臺、雁蕩、鳳凰、廬阜之奇偉，二川、三峽、云夢之曠蕩，四方之遠且異，徒各擅其美，未若此山并包羅列。”
然而好景不長，艮岳落成僅5年，金人兵臨城下，城中彈盡糧絕，新即位的宋欽宗下詔在艮岳“取山禽水鳥十余萬，盡投之汴河，聽其所之，拆屋為薪，鑿石為炮，伐竹為篦籬，又取大鹿數千頭，悉殺之以啖衛士云”。宋徽宗的“天下”既亡，宋欽宗的江山也未保，父子二人被擄至北地，是為“靖康之恥”。定都開封168年的北宋滅亡。
宋徽宗《溪山秋色圖》。乾隆曾題詩云：“雨郭煙村白水還，迷離紅葉間蒼山。恍聞谷口清猿唳，艮岳秋光想像間。”
艮岳的太湖石，大多在守城時被砸碎充當炮石，一部分在戰后被運往燕京，當時還未來得及送至東京的太湖石，被就地遺棄，于是至今北京、山東、江蘇、浙江等地園林多有艮岳遺石、花石綱遺物的珍貴景觀，幾經黃河淹沒的開封反倒少有了。艮岳終究取之天下，散之天下，成為古往今來天下人的一樁談資。
中國翰園興建的萬歲山森林度假區，是艮岳遺址的一部分，部分借鑒了北宋萬歲山的園林特色，并結合現代市民的需求，形成一個融古典園林建筑藝術和現代園林風光于一體的休閑度假區。2012年更名為萬歲山大宋武俠城，每天都有數十場以《水滸傳》《岳飛傳》為主要題材的武俠演義，似乎千年以前圍繞著花石綱、靖康恥的刀光劍影仍未黯淡。
朱育帆《艮岳圖想》
艮岳的真實情景至今無從得知，只有極少的文字記述和學者構圖。目前，開封正在艮岳原址1/17的面積上建設艮岳園及艮岳園林博物館，取其精華，以小見大，虛實結合。
不知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為何避艮岳而不談，但他卻真實地記錄了作為國際大都會的北宋東京還是一座“國家級園林城市”：“大抵都城左近，皆是園圃，百里之內，并無閑地。”方回百里之內，有名可舉的園林就達百余處，其中皇家園林數十處，除艮岳外，主要的還有大內御苑后苑、行宮御苑宜春苑、玉津園、瓊林苑（含金明池）和瑞圣園等東京四園苑。
龍亭原為北宋皇宮后苑的一部分，庭下高臺為明宋周王府花園的土山，因儲存煤炭，故名煤山。清順治十六年，在此建立貢院，康熙三十一年在煤山上建一小亭，內奉皇帝萬歲牌位，每逢大典，省城官員到此朝拜，故稱為龍亭，后擴建為萬壽宮，現存龍亭大殿即萬壽宮的主體建筑。
金明池始建于五代后周，宋太宗時引金水河注池，并賜名“金明”，本為操練水軍，后來改作觀賞龍舟奪標“水嬉”的園林。北岸修建的“奧屋”，是世界上最早有記載的船塢。每年三月一日至四月八日定期開放，允許百姓參觀，叫做“開池”。“三月十八，村里老婆風發”的宋代民諺，說的就是這天村姑無論老幼，都進城觀看金明池爭標水秋千之戲。小商販可以將攤位一直擺到皇帝觀賞龍舟競渡御殿廊下，百姓可以隨意在御殿回廊里游覽、飲食甚至博彩，這恐怕是歷朝皇家園林中不曾出現的“奇觀”。
“金池夜雨”是“汴京八景”之一，"金明池"也成為宋詞的一個詞牌名，始于秦觀。明代，金明池被洪水沖毀。而今，開封以傳為張擇端的另一幅作品《金明池爭標圖》為藍本，原址復建了這座占地300余畝的宋代“城市公園”。
責任編輯：fl
(原標題：大河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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