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fā)著濃郁生活的氣息

——讀張振立《歧途燃燈——中華雙絕句六百首》

□陶秉禮

還記得2013年秋冬之季，振立在開始中華雙絕句新詩體創(chuàng)作時，曾多次與我溝通，還把部分詩作發(fā)來，征求我的意見。誰知，不足一年的光景，一本厚厚的詩集，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的《歧途燃燈——中華雙絕句六百首》，已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隨即引來不少詩友的仿作和詩評家的好評。

仔細(xì)品讀這部厚重的散發(fā)著濃郁生活氣息和墨香的詩集，可以感受到詩人如一只小小的青鳥，在感悟時代、感悟生活、感悟人生、感悟自然的過程中，沐浴著古今人文精神的陽光，啜飲著中外詩歌的雨露，展翅飛翔在自我創(chuàng)新的雙絕句王國中。

感悟時代。“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不論是什么人，生活在什么社會，其作品必然會打上時代的烙印。當(dāng)今我們正處在一個以速度和變化為表征的時代，無論是寫古典詩詞，還是寫現(xiàn)代詩，都與時代緊密相聯(lián)。振立關(guān)注時代發(fā)展，關(guān)注社會進(jìn)步，其詩作與時代息息相關(guān)。如《中國夢》、《祖國》、《大房子》、《個十百千萬》以及書寫天中人和事的詩作等，都是為時代歌唱、為時代思考。正如詩人所說，這是因為兩者并不各自獨立、自行其是，而是相得益彰地有機融合。新舊詩體組合之后，竟有了前呼后擁、交相輝映的效果，給人耳目一新的視覺沖擊力。

感悟生活。生活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源泉，詩歌是生活給心靈的饋贈。生活中不是沒有詩，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詩歌的眼睛。一個在生活中尋覓詩歌的癡情者，才會在熱愛的生活中不斷收獲詩歌。詩人通過對故鄉(xiāng)生活的感悟，從中尋找自己心靈的欣慰與樂趣。《白鴿子》一詩讓我們看到，籠子里活蹦亂跳可愛的鴿子，一轉(zhuǎn)眼就被宰殺，“粉翎雪影堪憐愛，捉來不信你能吃。幾只雪白的鴿子在顫栗，女主人伸出手去，它們咕咕幾聲隨后失語。”多么仔細(xì)的觀察、活靈活現(xiàn)的描述，讓閱讀者在震驚之余也不由“失語”。生活中充滿憧憬、幸福，也布滿荊棘，雖然人的肉體最后都要跳進(jìn)墳?zāi)梗涂茨阍趺窗盐铡⒃趺磳Υ约旱娜松乔Ч帕裘€是遺臭萬年，讀后自然會引起人們的深深思考。

感悟人生。世事喧囂，人生寂寞。生命不等于呼吸，生命的價值在于對生活的感悟。生活是詩歌的土壤，在人生的感悟中受孕。以詩為伴、以詩為友，走過的人生道路上，振立淡然耕耘著人生，詩歌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不經(jīng)意間述說著真實可貴的人生體驗。詩集中有關(guān)人生律動的詩歌，也可以說是他步履的留痕。如《生命》、《白發(fā)》、《人生》、《我老了》、《我死了》等諸多詩篇，反映他對人生的看法和樂觀態(tài)度。如《白發(fā)》：“年逢花甲鬢毛斑，人謂霜侵我喜歡”，“既然明知歲月無情，就不怕西風(fēng)凋樹冰雪壓”，“我沒有什么可驕傲，只有這點霜雪任其瀟灑”。我的驕傲就是“瀟灑”的“霜雪”。再如《我死了》：“這貨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墓土涼。”“把我葬在高崗吧，白天親太陽晚上愛月光”，“春忙薅荒草冬閑看雪揚，身埋畝田魂守故鄉(xiāng)” ，死了也要“魂守故鄉(xiāng)”，對生老病死何其坦然。就《歧途》、《燃燈》兩首詩詞而言，作者誤入詩歌的“歧途”，但又化作不死的疼痛和幸福，如一盞“燃燈”，在“雙絕句”中尋找到“一道彩虹鋪開我的夢幻”。

感悟自然。振立雖然沒有像李白那樣遨游祖國的名山大川，也沒有更多的外出考察欣賞美景的機會，但作品集中，仍有不少對祖國自然景觀以及家鄉(xiāng)人文景觀的描寫與感悟。如《長城》、《黃河》、《長江》、《珠穆朗瑪》及描寫家鄉(xiāng)天中自然山水的詩篇。“長鞭萬里牧游魂，彎月千年捧疚心。不嘆秦皇惟二世，還愁盛世有窮人。”（《長城》）寫景不見景，感悟歷史，感悟世道滄桑，猶如一幅歷史的畫卷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而在《雪峰》詩中，“山河有意作陪卿，天地?zé)o心也動容。學(xué)月松風(fēng)誰叩問，可知寂寞最長生。”接著以“立高山之巔，遂成遙望，一頭白發(fā)飄然欲仙/自以為巡視十萬里江山，雄心勃發(fā)信心如磐/誰知我心有哀怨？春不開桃花，夏不長碧蓮/風(fēng)雪不休，淚成江河連綿，長生寂寞越千年”。詩作以雪、雪峰、最高的雪峰為題，張開想象的翅膀，盡情地抒發(fā)，盡情地?fù)]灑，該有多么大的氣派。閱讀之中，真想做高峰之巔純凈的白雪，寂寞地越過千年，就是化作淚水也要到江河里與水一起瀟灑。此詩越品越有味道，可稱為扛鼎之作。

通觀整部詩集，內(nèi)容龐大而蕪雜，幾乎無所不包。有感人記事，有懷古詠今，涵蓋自然、人文、鄉(xiāng)土、親情等諸多題材，既有人生感悟，又有山水風(fēng)物，一草一木皆成文章，或直抒胸臆，或曲折幽婉，語言清晰，明白曉暢，從中可見作者慧眼觀察生活之目光，執(zhí)著苦吟之精神，靜心靜氣做學(xué)問之態(tài)度，令人感佩。成功的詩歌是真誠、個性、詩才的統(tǒng)一。中華雙絕句是張振立真誠的流露，個性的彰顯，才華的展現(xiàn)。在同一首詩的書寫中，絕句部分更見功力。我特別喜歡“誰將愛恨剔除去，我把乾坤轉(zhuǎn)過來”（《太陽》），能用平實無華的口語，寫出了如此大氣磅礴且平仄對仗的詩句，詩人可謂斟詞酌句的高手。

總之，振立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懷著對詩的忠誠和為詩獻(xiàn)身的精神，以自己對時代、生活、人生、自然的真誠感悟，在感悟中創(chuàng)新，在一首詩中讓新舊體各自登場，競顯風(fēng)騷，相映成趣，有機融合，成為獨樹一幟的詩壇新蕾。然而，本書畢竟只是作者在探索詩歌新舊體“雙劍合璧”的道路上邁出的第一步，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譬如在詩歌的意境與情趣、張力與美感以及古今詩句的銜接融合等諸多方面，尚有進(jìn)一步提升的巨大空間，使這一新生事物不斷完善，日臻成熟完美。